到底甚麼是「善」？

到底甚麼是「善」？
…………………………………………………*李察
(問到底 No.7228 2008 1128 Friday)


　　到底甚麼是「善」呢？西方和中方的了解不同。


哲學家霍布斯 (Thomas Hobbes) 曾經提出一個
備受爭議的說法。他認為，「善」就是人心所想望欲
求的事物。只要人心想要的，就是「善」的。


所以，「善」不是在於事物的本身。一塊石頭，
如果沒有人喜歡，就不是善的。由此可見，「善」是
在人心裡的。


　　但是，他的理論，未必人人同意。「人心所想的，
就是善的？」很多人想作奸犯科，很多人想搶錢，難
道這也是善？爭論可能會是很激烈的。


　　到底甚麼是「善」？


這是中國文化很少討論的題目。中式思維只要求
人向善，很少討論到底甚麼是「善」。一方面是因為
右腦傾向的中式思維，注重直接的了解和領會，不注
重外在的定義。另一方面是，中國斷層以來的哲學家
們，早己做好了一套完備的倫理程式，這倫理程式，
有一種特殊的灌注方法。就好像你的電腦，需要灌注
一個操作系統那樣。當這種倫理程式灌好了，接受程
式的人，就只能按一種特定的方針辦事。


在尼采的時代，尚未有電腦，更不知道何謂程式。
但尼采已經有所感覺。他的感覺是，這種灌注，好像
刻在石版上的教條。


尼采在《查拉圖斯特如是說》一書中說過一句很
難明白的話：在一切人類未來中，最大的危險就是「善
和公正」。邪惡所能造成的傷害，遠遠不及「善」的
傷害。尼采說，善人們最恨創造者。因為，創造者會
打破那古老的石版。那古老的石版上，寫著一切古老
的價值。


「善」的危險在於：善人們自以為是替天行道，
自以為一切公正都在自己的身上。善人們以為，抉擇
只有一個。世界上是不可能有其他抉擇的。善人們以
為，世界上的「石版」只有一塊。而只有他們的那一
塊才是善的。所以，善人們就自以為有權殺戮，不容
許「異端」生存。尼采所指的「石版」，可能就是各
種不同典範、規章、制度。


尼采說，邪惡所能造成的傷害，遠遠不及善的傷
害。


但尼采是片面的。因為，他以為這只是簡單的善
惡對立。他以為，如果「善」有這許多害處，還不如
「惡」好些。但他看不到，問題不是善惡 ，問題更
不是人性是否良善。問題不是灌注了甚麼程式，問題
是「灌注」。當一種程式硬要灌注到一切人的心中時，
當抉擇被取締，當一切人都必須在程式的規範下行
事，無論這是甚麼程式，都注定是錯的。


抉擇能力，本來是天賦的能力。這種能力，本來
是不可能被外力取去的。有決斷能力的人，不容易接
受催眠。所以，在數千年的歷史之中，總是有反抗者
不斷出現。但是，大多數受灌程式的人，就好像受了
催眠那樣，行為不由自主，不喜歡用腦。


　　人腦不同電腦。電腦必須灌注。人腦卻需要抉擇
的空間。不能抉擇的人，只能順從。但順從也不是真
的。在順從的底下，就是搶錢的卑欲。問題叢生，就
是叢生在這裡。


　　因此，請注意分辨「程式」和「灌注」兩者。程
式不是一切皆壞，也不是一切皆好。但只許灌注不許
抉擇，會使本來只是有點小問題的程式，變為大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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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貼出日期： 2008.11.28. 香港時間： 11: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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