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真正悲劇在那裡？

 
 
 
 
李白的真正悲劇在那裡？
…………………………………………………*李察
(問到底 No.7601   2009 1207    Monday)
　　　　*周一人物*
 
 
   一個很小的問題是：「派別」和「網絡」的區分何
在？
 
   許多人，在研究問題之前，喜歡問：「到底他是甚
麼派的？」例如李察，這個怪人，他是甚麼派別的？
 
　 於是有人馬上為他分析，李察是屬於甚麼甚麼派
別的，因此，他的文章，應該如此如此的分類。
 
    李察是個小人物，已經遭受如此高格待遇，其他
大人物又如何？
 
    例如，李白又如何？他是甚麼派的？他是民主
派、還是綠黨？十多年前寫過：「怎樣在網絡之外看
世界？」一文：
 
   「李白、、、在昔日唐朝的黨政爭執之中， 屬於
那一黨，那一派？今日，都不重要了。你只看得到一
個最起碼的，最基本的李白。甚至可以說，是赤裸裸
的李白。反而另一個人好像是比較重要些。今時今日，
不同派別眼中的魯迅，是不同的。但再過一千年，魯
迅就會和李白無異了，能夠獲得一視同仁的地位了。
他那「慣於長夜過春時」之類的名句，也將有不同的
意思。在派別中看世界，是一種範圍。而在網絡中看
世界，又是一種範圍。」
 
    從超乎黨派的眼光看李白，今日，是很容易的。
唐朝的黨爭，本來就複雜。那些頭痛的史實，還是留
給歷史學生去頭痛吧。李白屬於甚麼黨？他得罪了甚
麼當紅的權貴？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超脫了黨
派之外，我們還可以怎樣看李白？
 
　　他的痛苦何來？他的悲劇何來？他的天才何來？
 
　　思想網絡是在派別之上的。他的火，在何處燃燒？
 
    且看他親自道來：
 
 
   x   x   x    (行路難)   x    x    x
 
   有耳莫洗潁川水，有口莫食首陽蕨。含光混世貴
無名，何用孤高比雲月？吾觀自古賢達人，功成不退
皆殞身。子胥既棄吳江上，屈原終投湘水濱。陸機雄
才豈自保，李斯稅駕苦不早。華亭鶴唳詎可聞，上蔡
蒼鷹何足道？君不見，吳中張翰稱達生，秋風忽憶江
東行？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
 
 
 
   x   x   x   (笑歌行)   x    x   x
 
 
   笑矣乎！笑矣乎！君不見，滄浪老人歌一曲，還
道滄浪濯吾足？平生不解謀此身，虛作離騷遣人讀！
笑矣乎！笑矣乎！趙有豫讓楚屈平，賣身賣得千年
名。巢由洗耳有何益？夷齊餓死終無成。君愛身後名，
我愛眼前酒。飲酒眼前樂，虛名何處有？
 
 
 
   這兩首詩雖然短，但是，當中寫到的故事卻有很
多。伍子胥的故事，屈原的故事，李斯的故事，伯夷
叔齊的故事，大約知道的人會多一些。其他的，就要
另尋註釋本了。
 
　　大約李白也跟屈原一樣，曾經遍讀上下古今諸
書，尋求一種終極的解答。也大約是，屈原比較幸運
一些，屈原的時候，道家的發展，尚未普及。在屈原
的文章中，主流是原始中國的思想網絡。屈原是未受
污染的。李白是唐朝人，那時，道家的勢力如在中天，
帝王追求長生不老，道家的助力至大。李白也曾經在
道家中追尋解脫，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道家並未能
解答他的問題。道家有一種理論，以為，屈原和伯夷
叔齊之類人物都只是為名。所以，李白說，「君愛身
後名，我愛眼前酒。」道家本身是沒有理想的，當然
他們不會明白屈原的理想何在。屈原的奮鬥，並非為
名。這一點，李白豈會不明白？
 
　　李白說，「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綠玉
杖，朝別黃鶴樓。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
遊、、、。」(盧山謠)
 
    他本來是非常喜歡屈原的。所以自己說自己本來
是楚狂人。而孔子的思想，他也看不起。所以說，鳳
歌笑孔丘。那麼，剩下來的，就只有道家思想了。「五
嶽尋仙」，就是尋仙訪道。
 
　　杜甫是他的真正知己。所以杜甫說他「未就丹砂
愧葛洪」，就是說，神仙思想，他始終得不到。杜甫
說他的狂，不是真狂，而是假狂。他的背後，是另有
動力的：「不見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殺，
吾意獨憐才。敏捷詩千首，飄零酒一杯。匡山讀書處，
頭白好歸來。」（杜甫：近無李白消息）
 
　　杜甫的意思是說：你還是回來，多讀點書吧。
 
　　中國文化，是花果飄零的。遠古的斷層，我們很
難接觸，思想缺乏動力。所以，最後，大多數人，都
是一同淪落。「敏捷詩千首，飄零酒一杯。」只好寄
情杯中物。唐朝是詩酒寄情，晉朝是藥物寄情，到了
清朝，就是寄情於鴉片毒品。今時今日，則是吃喝玩
樂，可以消遣的地方更多了。
 
 
 
 
 (Leechardasks.blogspot.com)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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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貼出日期： 2009.12.7  香港時間： 10:0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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