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夢最恐怖？

 
 
甚麼夢最恐怖？
…………………………………………………*李察
(問到底 No.7585   2009 1121     Saturday)
  
    永遠不會醒來的夢，最恐怖。
 
    這是一年前的事，但每一次回想，內心都不安。
 
   一年前，李察寫過一篇「『死』是甚麼」的小文。
那一次，死者是李察的岳父。他是九十多歲的人，一
向身體非常健康。李察還時常想著，他完全可能達到
一百歲以上。但是，他忽然中風了。
 
    中風之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李察見他的時
候，感覺到有一陣他明顯是醒的。還好像會得嘆氣。
這是他平日的慣常動作。他好像是知道我來了，但卻
沒有說話，問也不回答，嘴角好像有些笑容。當時見
識少，不知道其實他是中風歪了嘴。
 
   救護員來到的時候，抬他上車，這才看到，他的
頸是直挺的，下面沒有枕頭，也不用任何支撐，直得
十分可怕，救護員抬起他，好像抬一塊木頭。把他擱
到車上的救護床，他的頸仍是僵直豎著。趕忙請救護
員為他墊。其實，墊也沒用了，他的頸不用支持，都
不會掉下來。李察沒有經驗，次日在醫院裡，也不曉
得去摸一摸，看他的頸軟了沒有。
 
   他昏迷了四十多小時，才離開世界。

   也是事隔多時，李察才想到，這四十多小時裡，
他的腦裡，是想甚麼。
 
   也許他是在發惡夢。他的心跳，最高的時候，是
一百三十多下，比賽跑者的心跳更快。他的心跳高，
但血壓低。有好長時間，他的腿不斷的動。就好像在
夢中跑步那樣。只是，他的另一半身體不會動。他只
用一隻腳去跑步。不但跑，還出汗。
 
　他壯碩的身軀裡，微微的都是汗。他的女兒和孫女
兒，不斷為他揩。
 
   其實，李察應該猜到，當時他應該是在發惡夢的。
也許在夢中，有甚麼凶猛的怪物追他。但當時一點也
沒有想到這一點。只以為他的心跳，是血壓過低所引
起。
 
   也是事隔一年才想到，是不是這就是「煉獄」。是
不是這就是他在總結一生。是不是失去平衡的一生，
都要等到這一時刻，才徹底扶正。
 
   如果當時他在造夢，相信，這夢境也是絕對可怕
的。夜裡造夢，最多一兩個小時，惡夢就會醒來。但
這四十幾小時裡，他沒有醒過。如果真有所謂「煉獄」
的話，這不會醒來的夢，就肯定是恐怖煉獄。
 
　　人的生命，需要平衡。上下、左右、前後，都不
過是試圖描述。其實每個人，就算從不讀書，也都會
知道自己的問題。只是，很多人無法控制，隨波逐流，
放任自己。
 
　　比較幸運的人，是能夠懺悔的人。懺悔者得到寬
恕，會好受一點。
 
　　是醒覺的時候了。最好是趁此刻清醒的時候醒
覺。等到身在煉獄中才思索，或已太遲。
 
 

 (Leechardasks.blogspot.com)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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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貼出日期： 2009.11.21  香港時間：過了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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