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怎樣主宰宇宙？(毛蟲夢之四)

 
 
 

我可以怎樣主宰宇宙？(毛蟲夢之四)
…………………………………………………*李察
(問到底 No.7597   2009 1203    Thurs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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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鬆飛翔在冬日的陽光之下，快樂之情，無人
能及。因為，我的快樂，是從痛苦中來的。只有這樣
的快樂，才是真正的快樂。
 
   昔日的我，不過是一隻人人厭惡的毛蟲。沒有一
個朋友，沒有一天不是心懷苦惱。
 
  唯一的一次，一隻毛猿在森林裡停下來，細細的看
了我半分鐘。我多麼高興。因為，世界上是從來沒有
人看我的。他們看見我，都要掩著眼睛走過去。我還
以為，可以跟這猿猴交個朋友。不料，那毛猿卻窒息
了，他轉身飛跑，半里之外，才在樹林遠處叫了出來。
聲音從那上邊迴彈回來，使我傷心欲絕。
 
   使身體反轉的痛楚，真的無法忍受。我想徹底反
轉自己，我再不想做毛蟲了。
 
   我只能自我安慰：這只是一場夢，我不是毛蟲，
我是人。我是一個名叫做李察的人。有一次，我還曾
經在他的臉上爬行過。做一個人，是多麼的好。如果
我一覺醒來，發覺自己不是毛蟲，而是李察，多麼好。
但我的夢，卻從未醒過。我永遠都是毛蟲，不是李察。
生命就是一場惡夢。惡夢使我全身僵直，冷汗直冒。
 
   等到我醒來的一刻，卻忽然之間發現：我的纖體
美夢成功了。塑膠整容雖然昂貴，卻很有效。
 
   為我改造生命的醫生，是個真的天使。
 
   我雖然沒有變成為人，卻變成為一隻能夠到處亂
飛的蝴蝶。這就是自我反轉的好處。當我把翅膀從繭
裡抽出來，就見到了陽光。我還以為，這世界上是沒
有陽光的。但是，陽光卻為我把翅膀曬乾了。讓我輕
輕一撥，就把空氣撥開，可以在風的縫隙之間來去了。
從前看不見，原來風是有這許多縫隙的。要變成了蝴
蝶，才看見。從前我吃過不少顏色鮮艷的花朵。現在
知道好處了：所有顏色，都在我的翅膀上面，瑰麗非
凡。奮鬥，總是有結果的。我驕傲展現的，其實是努
力。
 
   我多麼愉快。
 
   我一直飛，一直飛。
 
   我碰到李察。
 
   他剛剛在公園的長椅裡醒來。
 
   他說，他剛剛做了一場夢。
 
   他說，他不知道，他是夢中的蝴蝶，還是醒中的
李察。
 
   我在他的頭上轉了三個圈。然後停住在他眼前的
一朵大紅花上。
 
   他對我說話了。這是我一生中的第一次，有人親
口對我說話。那毛猿的一次，是不算的。
 
   他問：「到底我是你，還是你是我？」
 
　　這樣簡單的答案，他都不知道。我永遠都不會告
訴他：「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因為，這小小道理
解錯，也會傷害他的。
 
    我只好笑著飛開：「你也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啦！」
 
  我高飛離開的時候，還看見他在底下，用手指，自己抓
自己的頭。
 
 
 (Leechardasks.blogspot.com)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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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貼出日期： 2009.12.3  香港時間：6:0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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